予城暮 ,唯一本命瓶邪,易勾搭,不怎么上号【离梦几载,枯城孤岛,朝而暮归。百载离散百载愁,离,黎。】微博:@黎城离暮_

《历年》





窗外寒风呼啸着,室内万般寂静。




吴邪是直到晌午时分才慢悠悠醒来的,他先是在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手臂堪堪伸出被子又“嗖——”一下地缩了回去。


厚重的棉被往内收了收,把里面的人裹得更严实了。




一年甚比一年嚣张肆意的寒流似是势要这年轻时满山满洞跑,如今卸甲归田正值中年养老阶段的四十多岁老男人屈服一把。


要放在几年前吴邪这个南方人还能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在冰雪飘飞的日子里硬着气去作死一把。但经历了那么多的吴邪已经明白“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这个道理,向寒流屈服这不叫怂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吴邪已经在盖两床棉被的边缘疯狂挣扎。






吴邪在被窝里醒了好一会才慢慢坐起来穿衣服,他目光看向窗外低着头认真喂大黄鸡的小哥,实实在在羡慕这人体质好不怕冷,冬天自身还是个发热暖炉。






吴邪的身体在雨村宁静的小日子里修养了几个月后已经渐渐有好转,但身体毛病这种东西一旦存在就难以根治,妄想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是不可能的,停止恶化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状态。




他的肺部是受损最严重的,从而落下了易咳嗽的毛病,天一凉就时不时有几声咳,于是小哥身边常备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吴邪二叔特意寻老中医开的处方药,清热固肺,多喝有益。




吴二白原意是把吴邪绑回去陪陪大哥大嫂顺带调养身体,不过吴邪不肯,山里也确实更适合养生也就作罢。


也不知道二叔临走之前跟小哥聊了什么,自此小哥多了一个习惯,一听到吴邪咳嗽就递去保温瓶,然后盯着吴邪喝下满满一壶药茶才收回保温瓶回屋再泡好备着。


吴邪也有告诉过小哥他不用一次性喝一壶那么多,喝完就满肚子的水,走起来感觉有船在肚子里晃荡似的,实在撑。




但这事跟小哥也说不来,他只管保温瓶一递,站定不动地看你喝,喝完才收回目光完全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吴邪又打不过他,只好认命喝喝喝。一天十瓶不止,水喝多了厕所也跑多了,被胖子那厮看到还嘲笑他:“天真,你这是不是肾亏了?悠着点嘛。”




吴邪刚从厕所出来,听到胖子这句话又看了眼门口边依旧拿着保温瓶的小哥,这一刻着实感觉到来自母爱的关怀。




再说小哥的日常就是养小鸡,从小黄鸡养成能吃能下蛋的大鸡,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搞定的,而且还越养越上手。


吴邪有时候看着这人喂鸡就会想这个消息要卖给小哥后援队值多少钱,但很大可能上人家并不信。






吴邪花了近半小时才从被窝挪到厕所再穿洗好走出房间,厨房里传出鸡凄厉的咯咯惨叫声,吴邪探头一看发现胖子正抓着一只肥美的大鸡翅膀,一手拿着刀,看样子是要把这鸡献祭出来。




“你这鸡是偷小哥的还是找他要的?”


“天真瞧你说的什么话,这可是小哥特意拿给我让我炖汤给你补补身子的。”




“哟他不心疼自己的鸡了?”


“得了吧,小哥连自己都给你吃,还会心疼他养的鸡?”胖子头也不抬的道,那语气就跟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






小哥现在对于吴邪把他辛辛苦苦养的小鸡吃掉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心疼”了,虽然当初揶揄小哥心疼小鸡的时候对方摇头表示并没有,但奈何吴邪看着他对着鸡棚发呆的样子怎么都不信。




而真相其实是小哥当初看着鸡棚正思考各种吃鸡养生的做法。




一只鸡必经的鸡生三个阶段是:被养大,被杀掉和被吃掉。


而小哥负责养,胖子负责处理,吴邪则负责吃。




吴邪喝着明显比俩人大碗的鸡汤时唯一的想法是这角色定位怎么有种似曾相识感?




胖子的厨艺确实不错,地道手法加上自己一些秘方,手持锅铲一手包揽了两人在山里的温饱问题。吴邪曾跟他说:“你这手艺要闲得慌了还能回北京开个胖家园酒楼,生意准火热,我还能入股给你开几家分店坐着收钱。”


胖子心想,还入股呢,你还小花钱了吗?






雨村的日子很安宁,没事就在院子树下躺着小憩一会儿,或是抱三个木盆出来一起泡脚赏落叶。


一年到尾除了哪家办嫁娶添丁喜事外,算得上大事的就是村口的一棵大树突然倒下了,那棵大树只是两侧路旁排排大树中的其中一棵,跟同排的树一样一直屹立在村口两侧三十多年,守护着村落的安稳平静。




大树倒下时叶子还是鲜嫩的,可是前去一看究竟才知道大树的内部早已被腐朽掉,空心的树干支撑不住沉重的树叶树枝终于倒下了。




这让大家有些唏嘘不已,感慨世事无常。




倒下的树空出了一个位置,在左右两旁的树中间显得格外突兀。村里人比较迷信,觉得缺了一块会影响风水,忙差人去移栽另一棵新树过来。


但说起来也玄乎,新移栽的树头两天还生机勃勃的,像是一群老树间朝气蓬勃的孩子,但几天之后一夜之间枝叶枯黄,落了一地叶子。




这种事情之前并没有出现过。




而后的第二棵也是如此,正要栽上第三棵的那天吴邪三人刚好路过村口,不爱说话的闷油瓶突然停下步伐看了眼村民围着的土壤处说了句:“土有问题。”






这一言惊醒梦中人,因为老树隔壁的树没有问题,所以他们没有想过是土壤原因,这一提醒之后村民们一起把那里的土壤换了批,吴邪也运用自己的学识提供意见,胖子利用自己的经验提供栽树方法。




一周后,栽种的新树愈发鲜嫩茁壮。解决了一桩大事,村民们大喜,纷纷从家里拿了些自家做的糕点食物送去道谢。


小哥这人虽然冷冰冰不爱说话,但对于热情真诚涌上前的村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拒绝。


吴邪就好笑地站在一旁看着对方被层层围住,手里被塞上一堆没能推搪掉的谢礼。






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他是村子里负责派信件的,吴邪他们寄收快递也是通过他。




小伙子是来辞行的,他告诉吴邪他们自己祖上几辈都是村里的邮差,一辈子就守在村子里服务大家,一辈子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去看看这个世界。




他有时候看到村里出去闯荡的人寄回来的风景照,明信片也会看着那图片无比向往。他清楚自己从小就待在村子里,出去多半也跟社会脱节,但他还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走出这个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吴邪他们不知道小伙子为什么跟他们说那么多,但对方似乎并不需要他们指点什么,大概只是在他看来他们是外来的人,更能理解他想出去闯荡的想法。




城市里忙碌的人想回到乡下过安稳宁静的日子,乡下过惯安稳日子的人想打破现状走向世界领略不同的风景。




吴邪最后也只是跟小伙子说了一句:“加油。”


外面的世界不一定如他所期待的那般美好,但一定是他人生的新篇章。






小伙子离开村里那天是独自一人的,村口处没有前来送行的家人,只有廖廖几个路过的村民上前嘱咐一句路上小心。


他站在村口看着村庄眼里是恋恋不舍和难过,但最终他还是决然转身朝村外的路走去,带着自己的决定走向另一个全新未知的世界。


背影孤独却倔强。




人的一生充满着无数的不确定。


不是所有的决定都能撑到执行那天,也不是所有约定都能有兑现之日。


没有人知道上一次再见之后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再见,上一秒之后还有没有下一秒。






有些事物的离开虽惋惜却只能随缘,有些执着至生命终结也不会放弃。






这一个冬季寒流分了几波来袭。


临近春节前大地回暖,冬日暖阳笼罩着整个村子,照得山间一片暖意洋洋。


吴邪这只恹了一个冬季的战败小鸡,终于在这个温暖的日子里重新蓄满电量,扑棱扑棱羽翼,蹦得比谁都欢。




胖子看着早跑前头的人笑着跟小哥揶揄他:“天真这都四十的人了,还是那么无邪啊。”


后者看着那人欢脱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年前吴邪忙碌了几日,新年时村里家家户户门上张贴了新春对联,一手漂亮大气的瘦金体让人称赞不绝。




吴邪闲来无事还是喜欢坐在院子树荫下,坐久了起来慢悠悠走一大圈,等再坐回树荫底下伸手拿起杯子时一顿,随后嘴角带笑一饮而尽。




那杯本来该凉了的茶水,依旧温热。




又是一年。

评论(2)
热度(51)

© 黎城离暮_ | Powered by LOFTER